05.
北京与中都互为参照
明中都皇城出土的蟠龙石础
提起明代北京城的修建,有无数民间传说,无论哪个版本,开头都要来一句“苦海幽州”。可见,元灭之后,这座曾经的国际化大都市遭受了重创。
相传,朱棣派军师刘伯温和姚广孝去建北京城,镇压恶龙。他俩暗自较劲,却不约而同地听到“照着我画,照着我画”的童稚声音。两个人一想,这不是八臂哪吒么?结果,背靠背地画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图,都是“八臂哪吒城”。
这个传说虽然流传很广,但北京城既不是刘伯温造的,也不是姚广孝造的,而是以元大都为雏形,在明代不断改造而成的。哪吒的三头八臂两脚,指的就是元大都的11座城门。
元大都的规划师是忽必烈手下的“和尚宰相”刘秉忠。他是儒释道三教合一式的人物,也可以说是刘伯温、姚广孝的合体,民间传说大概由此而来。由他缔造的元大都,遵循《周礼·考工记》的王城制度,给北京留下了中轴线、胡同、大运河等宝贵财富。
攻克大都后,朱元璋立即派工部尚书张允测绘了大都宫殿,编绘了《北平宫室图》。显然,这是在为兴建中都做准备。
“考古发现,朱元璋虽然提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并表示要复汉官之威仪,但明中都的城垣格局、皇城外T形广场、外金水河的布局、宫殿形制等,均与元大都有继承关系。”王志说,明中都承前启后,是介于宋元和明清之间,都城变迁中的过渡形态。
中都宫殿虽参照元大内,又存在大量创新。前朝部分除了主殿外,在东西两侧还设置了文华殿和武英殿两组院落,分别作为太子东宫和皇帝的便殿,以适应明朝的行政模式。
明中都皇城前朝宫殿出土石雕
最杰出的是,明中都创造性地将中国传统的“三朝五门”制度,转化为前导区,安排在宫殿之南。相比元大都,明中都南宫门到南城门间的距离长了两倍,因此可以在午门与洪武门之间摆下端门、承天门、大明门。同时,象征皇室正统的太庙,移到了阙门之左;象征疆域版图的社稷坛,移到了阙门之右。这种布局,用一重重的墙与门,把中轴线上的皇权威严,推向顶峰。
城市考古专家徐苹芳特别提醒人们注意的是,在这条轴线的大明门位置,还出现了一条宽阔的东西向大街,与南北轴线十字交叉,称为“云霁街”。这条街串联了中都城的钟楼、鼓楼、祭祀坛庙,俨然是今天北京长安街的雏形。
王剑英分析,朱棣在少年时代,曾两次去凤阳祭祀皇陵,看到了营建中都的过程。青年时代,他又与兄弟一起到凤阳讲武练兵,在那里住了4年。因此,北京吸收了不少明中都规划上的精华。
由朱棣亲自督建的紫禁城,叠合在元代的中轴线上,但向南移动,既避开了元故宫不大吉利的“地气”,也更趋近于改造后的北京城市中心。在单士元看来,紫禁城的布局和明中都类似,如午门、紫禁城四角楼、三大殿、东西六宫、左祖右社、内外金水河等。
永乐十七年,北京的南城墙自长安街的位置向南拓展到今前三门大街,这大大扩展了宫殿前的空间,中都宏伟的前导区也被移植过来,连洪武门、承天门这些名称都原样照搬。
中都宫殿在万岁山之南,北京无山,则筑一土山,也名万岁山。这座山就是今天的景山,它是全城的制高点,也是平面上城市对角线的中心点。中都有日精峰,月华峰,北京紫禁城左右,虽无山岭可命名,而宫殿之中则有日精门,月华门以象征。
元朝宫殿的南面,并无东西向的大道,中都的“云霁街”搬到北京后,改称“长安街”,这条路两端虽无钟鼓楼,但在相应的位置建了东单、西单牌楼,由此创造了城市的东西轴线。
嘉靖九年(1530年),恢复明初天地分祀礼,建了天坛和地坛,其制度和方位都与凤阳明中都的圜丘、方丘相同。帝王庙虽然是在永乐营建北京之后100多年建的,但是从中仍能看到明初营建中都的影响。
明中都皇城中轴一线上的午门、承天门、外金水桥、洪武门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