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非常不寻常且轰动的干预行为——起诉小组的成员、受害者的哥哥竟然支持辩方。法官宣布对马祖雷克的判决后,米夏埃尔当庭发表声明。他说:“我不相信他有罪,但我也不相信他是清白的。”圆圈不但没有闭合,反而进一步打开了。
2010年底,审讯结束六个月后,米夏埃尔开始注意到左耳里有一种奇怪的高频噪音。到了晚上,嘶嘶声会吵醒他,让他再难入睡。更糟糕的是,这噪音在白天也时常折磨他,尤其在他打算教音乐时。他以前从未有过耳鸣,觉得这可能与审判有关。心理医生(法庭指派以协助受害者亲属)对他进行了检查,也认同案件的压力确实可能是诱发耳鸣的原因。
审判期间,马祖雷克给米夏埃尔寄过一封信——不是感谢他对录音机证据的质疑,而是暗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站在了同一边。马祖雷克在坐牢期间依然坚持给米夏埃尔写信,甚至还寄了一张圣诞卡片。2013年,米夏埃尔终于回信。他写道:“我很惊讶收到你的来信,因为你很清楚,尽管我对你的罪行存有疑虑,但我对你这个人持保留意见。如果你不是罪魁祸首,我希望能有新的线索,你也可以沉冤得雪。如果你是罪魁祸首,那就下地狱吧。”
那时,米夏埃尔越来越怀疑马祖雷克有罪。庭审结束后,他出现耳鸣,但仍夜以继日地阅读他已储存在电脑里的案卷,细致地将证据分门别类。这给他的婚姻带来了压力,他在2012年与妻子分居。但他不能就此放手。他觉得他欠父母,欠自己,甚至欠德国公众一个真相。他告诉我:“驱使我的是道德——做道德上正确的事。如此了结此案就是错误的。”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计划。2013年,他提出民事索赔,要求马祖雷克为其耳鸣赔偿2万欧元。这是一个法律诡计:因为马祖雷克会以他被错误定罪而不能对米夏埃尔的耳鸣承担责任为由为本案辩护,因此法院在得出结论之前必须重新考虑刑事审判的事实。米夏埃尔相信,这将是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